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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2章 曲線救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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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2章 曲線救國

住在醫院裏可沒什麽舒服的, 晚上不是這個孩子在哭,就是那個孩子在啼。

毛紀蘭呢,趕都趕不走, 進了病房還好, 知道輕聲細語, 但一出去,跟別的老婆子們吹起牛來,嗓音大的簡直能掀翻屋頂。

而且剛過完年, 正好農場正是閑的時候,她還自告奮勇,要伺候月子。

她是個向來自己的個人衛生都搞不幹凈的人,做飯也糊裏糊塗, 而且嗓門兒又大, 不說鄧博士聽到這話直皺眉頭, 就是蘇櫻桃, 也是真不想要婆婆。

但是隨著要出院,毛紀蘭連自己的被窩鋪蓋卷兒,都讓幾個嫂子送來了。

就這, 幾個嫂子還要眼紅, 因為婆婆可沒照顧過她們的月子。

“那啥,咱媽要去家裏伺候我了,大嫂, 農場你給咱們兼起來,學著點兒, 咱媽退了,以後你得學著當副場長。”

蘇櫻桃把自己包的暖暖的,有條不紊的就開始安排工作了:“招娣, 我那G委會,最近一直在收山貨,你去替我盯著,一定要註意質量,木耳裏面最容易帶土,要清了土才過秤,還有蘑菇啊,幹杏之類的東西,前提是必須幹凈,不幹凈堅決不能收。”

幾個嫂子一聽又樂了:“行行,我們保證替你盯好。”

但毛紀蘭眼珠子一轉,覺得不對了:“櫻桃,要不這麽著,白天我來給你做幾頓飯,洗洗尿布就得,你家我就不住了吧,我覺得農場沒了我不行。”

分明是怕兒媳婦要搶自己的工作,風頭,但老太太不能明說。

不過老太太是真想好好抱一下幺孫,這也是老太太們人生最大的樂趣。

老太太就陷入兩難了嘛。

“媽,飯我會讓喊徐儼來替我搭手的,但是我覺得你洗的尿布,一般人真比不上……”

“我洗我洗,誰洗的尿布我都瞧不上。”毛紀蘭連忙說。

得,幾個嫂子冷眼一看,櫻桃是好妯娌,對她們那叫一個好。

婆婆嘛,吃屎都要吃個屎尖尖,大家是怎麽都喜歡不起來。

其樂融融的,大家就把抱著小傑瑞的蘇櫻桃送回家了。

所以說鄧昆侖為什麽總是特別感激蘇櫻桃,不想要婆婆呆在家伺候月子,還想讓她洗尿布,這種事情,她也能把老太太哄的高高興興,讓老太太洗的甘之如飴。

尤其是在他工作間的男孩子們大都結了婚,現在大都夾在愛人和母親之間,受夾板氣的情況下。

這種言談間就能搞定家務事非的能力,讓博士佩服的五體投地。

進廠的時候,蘇櫻桃就發現博士的工作間門口,褚巖還在崗,抱的槍似乎不像原來那種普通口徑的了,換成了更好的槍。

她聽鄧昆侖提過,說褚武想偷電纜,被褚巖給抓了個現形,差點沒打死。

但蘇櫻桃覺得按褚巖的尿性,立了這麽大的功,能升職,他肯定要回軍區,怎麽他還在那兒站崗?

褚武呢,上面怎麽處理的。

看蘇櫻桃疑惑,博士於是講開了。

褚武又不是吃閑飯的,一開始,人家打的名義就是從車上查違禁物品,然後趁亂抓警衛,讓車輛處於無人值守狀態。

再換一批人開走車,同時讓那幫孩子扒電纜,扒完之後,金子自己拿走,博士還得給栽個贓。

不過電纜他們沒偷走,順順利利送到首都了。

而褚武,連帶車上四個據說是鐵道部身手最好的列車公安,當時就給卸胳膊卸腿的,打的他們躺在紅巖的醫院裏,躺了好幾天。

所以說電纜保住了,人也打了,毛靖也抓了,但是目前沒有確鑿的證據,證明褚武是想偷電纜的。

而褚武還是個幹部,你沒有確鑿的證據,毛靖又不開口,你怎麽逮他。

“毛靖就死活不開口?”蘇櫻桃抱著小傑瑞說:“打呀,褚巖不是很會嚴刑拷打嗎?”

“早在前天,秦鋼那邊專門來人,把毛靖給調走了。”鄧昆侖說:“癥結還是在首都,他們上面有人,咱們也得上首都才能匯報情況,這些事我自己有準備,而且是特別周全的,證據充足的準備,你就別操心了。”

在秦州打打鬧鬧沒有用,要想改變目前的局面,就得鄧博士親自去趟首都。

不過他的意思是,要帶傑瑞和蘇櫻桃一起去,畢竟他去,找的是婦聯主席,拖家帶口才像樣。

蘇櫻桃把小傑瑞扔給鄧昆侖了:“你覺得他能去嗎?”

“我覺得他很健康,咱們不行現在就動身?”鄧昆侖說。

毛紀蘭正好上樓來收尿布,聽見兒子居然現在要抱著她的幺孫上首都,雖然不知道兒子是打算去幹嘛的,但立刻就得說一句:“你放屁,這麽大的孩子不能見風,不能到人多的地兒,就是夜裏都不能抱出門,上首都,你幹脆不讓他一個人去?”

說著,啪啪兩把,她還把臥室的窗簾都給拉上了,理由是:小心有風!

據說外國人的孩子生下來幾天就可以抱著出門,小小的就會帶著四處跑。

但咱們華國人的是真不行,蘇櫻桃自己也不行,就算她年青,體力好,月子養不好,就像她母親劉桂芳一樣,不得是一身的病。

她甚至連澡都忍著不洗,力爭這個月子坐的好好的。

所以這是科學和愚昧的較量,給這婆媳圍攻著,博士必輸無疑。

雖然蘇櫻桃說自己把所有的事情全撇下了,要好好坐個月子,但事實上她是閑不下來的。

她也得為上首都做準備。

一開始,很多人聽說秦工在收山貨,於是撿一點來,抱著試試看的心態,想換雙手套,換一點勞保用品啥的,沒想到一來,還能換到手套,換到棉線,大家不就一傳十,十傳百的給傳開了。

現在來換東西的人簡直絡繹不絕,不說宋言批的那個大倉庫差不多要裝滿了,每天G委會的門口,換山貨的人簡直排成了長隊。

G委會總共就三個人,忙了個裏外朝天。

於是蘇櫻桃就不得不把東方雪櫻,還有農場的女知青們調幾個過去幫忙。

大家都要猜蘇櫻桃這麽幹,到底是為啥。

G委會的6000塊錢眼看就要花完了,她搞了一大倉庫的木耳蘑菇和杏子,要說發勞保吧,又不發,眼看六七月雨季一到,都要放發黴了。

她到底是拿這些東西幹嘛,這要拉火車皮,都能拉好幾車皮了呢。

但她自己不說,張平安就只能繼續苦著臉收東西。

轉眼孩子就滿月了,這一個月,於別人來說冬去春來,白雪消融,對於蘇櫻桃來說,簡直是綁住了腿的一個月,孩子夜裏難免要哭,可不好受。

今天小傑瑞滿月,因為博士工作間裏學生多,怕他們要送東西,博士一早就說過,不請客,不送禮,也不要任何人上門探望。

不過,蘇櫻桃認識的女同志肯定都要來,小櫻花和劉桂芳也得要來給小傑瑞辦滿月。

為此,毛紀蘭帶著幾個兒媳婦,也是煮了一鍋子的紅雞蛋,又手忙腳亂的,又是炸花生米,又是氽丸子的,弄了一桌子菜要招待客人。

李薇在醫院裏的時候,就看望過蘇櫻桃,這已經是第二回 見小傑瑞了。

一個月不見,發現這個小家夥長大了少,而且皮膚白白的,鼻梁特別的挺,越看越可愛。

今天宋清溪也來了,畢竟孩子還小,而且宋清溪現在又轉回秦州去了,她有的是零花錢,買了好些個玻璃球來彈溜溜。

珍妮抱著孩子在換尿布,她在桌子上給珍妮玩彈溜溜:“看,我還能一次彈兩顆呢,你能嗎?”

就在這時,傑瑞在珍妮懷裏胡亂揮舞著雙手,就那麽隨便手一撥拉,一顆玻璃球在桌子上滾來滾去,把所有的玻璃球全給彈到地上去了。

“咱們傑瑞可真厲害,一次彈走了十幾顆玻璃球。”在一旁羨慕玻璃球的湯姆不由就豎起了大拇指。

這可太棒了,湯姆最想要一些玻璃珠,可惜沒錢買,傑瑞打掉的滾到墻角裏,宋清溪走了之後不就歸他了?

在他看來,傑瑞簡直棒極了。

宋清溪氣的直翻白眼:“鄧長城,你最近也傻了嗎,你這個弟弟還沒滿月,他只是湊巧。”

“我弟弟就是比你厲害,你自己試試,你能不能一下彈光所有的玻璃球,哼!”湯姆紅著脖子的,跟宋清溪吵了起來。

宋清溪丟了十幾顆,只撿回來六顆,一遍遍的試,就發現自己不論怎麽樣,也不可能一次性彈動這麽多的玻璃球。

而一手撥光了所有玻璃球的傑瑞,確實還只是個除了吃,就會睡的小傻瓜,才沒發現自己幹了一件多麽驚天動地的事兒。

李薇今天有特別的消息要跟蘇櫻桃說:“對了,你記得那個包菊嗎,包主任,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,問你在幹嘛,生的兒子還是閨女,還說要請我上首都做客。”

“你沒打算去?”蘇櫻桃說。

李薇翻了個白眼:“她還跟我說,只要我能揪到你的小辮子,匯報給她,她立刻提撥宋正剛呢,你說這種事情咱們能幹嗎?”

看來包菊最近跳腳跳的又很厲害了。

“那你怎麽說的?”蘇櫻桃說。

李薇摸了一下傑瑞的小腳丫,說:“我跟她說,你等孩子大點兒就要上首都,還是應全國婦聯主席的邀請,去了,就是要撕某些人的嘴。”

有婦聯撐腰,蘇櫻桃自己沒覺得腰桿子有多硬,李薇倒是已經覺得自己的腰已經硬的不行了。

當然,她敢這麽硬懟包菊,那是有條件才能懟的。

計劃中的五顆衛星馬上就要接連發射,零配件是秦州出的。

一個密林農場,是不武鬥,要文鬥的學習典範。

底子硬,李薇就敢懟人。

至於糖衣炮彈,現在秦州發展那麽好,李薇不需要搶功勞,高層也能看到她,可不就能跟蘇櫻桃上下一氣,擰成一股繩了。

正好這會兒,廚房在炒菜,蘇櫻桃就讓湯姆開了窗子,自己往脖子上搭了一條紗巾,以防風要吹著自己。

這一搭,李薇又想起件事情來:“對了,前陣子,咱們秦城監獄裏,有個女犯人上吊自殺,你猜她用的啥東西?”

“啥?床單?”蘇櫻桃在監獄裏呆過,知道的,犯人的鞋子上連鞋帶都沒有,想自殺,一般是用床單。

李薇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,蘇櫻桃怎麽一猜就猜準。

“據說那個女同志還在博士的工作間呆過,這下倒好,她沒死成,倒是害的博士工作間那幫男專家們也全給撤回去了,而且大家都得寫檢查,等上級通知,估計至少要停工兩個月,他們才能再回來工作。”李薇又說。

顯然,她說的是秦露。

這麽說,毛靖的事情之後,秦露不悶不吭,居然選擇了自殺?

到底還是年青啊,蘇櫻桃心說,在那麽重要的崗位上工作,而且在目前這種環境中,一個人的死活得牽連多少人。

也不知道秦露上吊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什麽。

但在她看來,除了可憐,更多的是可恨,死了,不過一條命而已,除了她的父母,誰還會為她傷心難過?

死不成,她以後估計都沒有可能再加入國內像博士這樣,高精尖的團隊去工作,還要連累那麽多人受罰。

那丫頭太想不開了一點。

今天家裏還來了一個特別重要的客人,鄭凱的妹妹鄭霞,據說今年三月份,她就從工農兵大學畢業,可以回密林農場回來工作了。

她還給傑瑞衲了個虎頭帽,一身虎頭衣,金光閃閃,五彩斑闌,而且洗的棉棉軟軟,蘇櫻桃當時就給自己傻悶悶的兒子換上了。

不錯,小家夥穿的像只花大蟲一樣,望著一屋子的人,咧開了嘴巴在傻笑。

好吧,蘇櫻桃多看了幾眼,就覺得他還是挺可愛的。

但不行,她還是沒有被激發母愛,看傑瑞沒有任何一丁點的新鮮勁兒。

中午這幫人就散了,下午的時候,博士工作間的幾個年青人還是跟著博士,硬是來了。

有人提著奶粉,有人提著罐頭,吳曉歌最好玩,給傑瑞帶來了一支,據說是他自己用松塔做的鋼筆,松塔和鋼筆是怎麽搞到一塊兒的,蘇櫻桃也想不明白,但這確實是一支紋路特別漂亮,長的像松塔一樣的鋼筆。

褚巖也在其中,跟著博士進了門,搓了搓雙手,就得感慨一番:“咱們也算老來得子啊。”

“這是我兒子,不是咱們的兒子,褚巖,註意你的用詞。”鄧昆侖依然一板一眼,糾正說。

他發現,褚巖對他所擁有的一切都很感興趣,包括他兒子。

“你們打算什麽時候上首都?”褚巖看著蘇櫻桃,生怕她不答應似的,又說:“博士已經等了很久了,你覺得你家這小子現在有條件上首都了嗎。”

這段組織介紹的婚姻,因為小傑瑞的出生,蘇櫻桃和博士要上報紙。

事是一件小事,但是婦聯也只能用這種小事,把博士以及秦工,和秦工背後的,整個國家的重工業行業登上報紙。

讓國人知道,衛星不是革命派吹牛批吹上天的,也不是小H兵用大字報貼上天的。

而是由一幫右派在沙漠戈壁,在無比艱難困苦的情況下研發出來,用科學的力量放上天的。

這叫曲線救國。

怕蘇櫻桃不答應,褚巖又說:“有婦聯主席給你撐腰呢,據說還要給你頒個獎,什麽先進工作者獎,你還要跟我母親要同臺領獎呢,我母親是誰,曾經在渣滓洞裏呆過的老革命,早點去嘛,你看你家傑瑞,多想去首都,是不是?”

蘇櫻桃翻了個白眼,那叫全國先進工作者表彰會,會議要到五月份才舉行,而且她只是其中一個候選人,現在就說這個,早了點吧。

褚巖又從兜裏掏出一個子彈做的項璉來,故意在傑瑞面前晃著,說:“你知道這顆子彈值多少錢嗎,價值1億兩白銀,你要能抓到,我就把它送給你。”

蘇櫻桃說:“放屁,什麽子彈能值一億兩白銀,你就別吹牛了,愛送不送,不要逗我兒子。”

“你知道大清宰相李鴻章吧?這顆子彈就是當初北洋水師戰敗後,李鴻章去和日本人談判的時候,日本浪人為了暗殺他,打在他臉上的。當時一顆子彈穿顱,卡在李鴻章的臉頰上,李鴻章就頂著子彈,一臉血的去談判了。日本政府怕激起咱們華國人的群情激憤,於是因為這顆子彈,把戰爭賠款從3億兩白銀降到了2億兩。李鴻章為了能免掉1億白銀的賠款,把這顆子彈縫到了頭骨裏,一直到死都沒有取出來,所以它值1個億的白銀。”褚巖又說。

“既然李鴻章到死都沒取出來,你從哪兒拿來的?”蘇櫻桃反問。

褚巖當然不會說這子彈是從哪兒來的,只說:“來來,小夥子,你要能抓到,我就送給你。”

把個項璉在傑瑞眼前晃了一下,褚巖其實只想顯擺一下,並沒打算真送。

但就那麽一晃,小傑瑞的手在空中亂舞著,刷一把還就給抓過去了。

褚巖抽了一把,沒抽回來,再抽一把,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從個小嬰兒手裏把子彈給抽了回去。

萬幸萬幸,蘇櫻桃沒看見。

好吧,這小子有沒有別的優點褚巖目前不知道。

但他很會砸場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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